我的家乡瓦盆窑管做豆包的米叫黄米,在我记事的时候,还有大黄米和小黄米之分:小黄米是用一种粘谷子磨成的,这东西粘性比较小,产量也比较低,慢慢的就没有多少人种它了;大黄米是用糜子磨成的,相对于粘谷子,它的产量高,而且粘度更大,淘米的时候,还可以加进一些小米或大碴子来降低它的粘性。大黄米面做的豆包,吃起来粘而不沾,口感特别好。
我小的时候,每年到这个季节,家家户户都要包粘豆包的。包多少?不多,约莫够吃一个冬天的。进入十冬腊月,整个外面就成了一个天然的大冰箱。大家把包好的豆包拿到户外冻起来,然后随时吃随时放到锅里解冻,味道跟新做的差不多。过完了正月,冰雪消融的时候,豆包也正好吃完。人们该安排在哪块地里种糜子了,种糜子要尽量避开上一年的地,那东西不能重茬。那时还是生产队统筹安排,自家的自留地里,都不会种糜子的。
长大以后,吃豆包的机会越来越少了。因为我在后来工作过的地方,好像都没有见过种糜子的地,当然也没有吃到过黄米面的粘豆包。倒是吃到一些用粘苞米面做成的粘豆包,对了,就是这个感觉。也许从经济上考虑,玉米的产量更高,种玉米更划算吧?
人老了,容易怀旧,而所怀的对象,除了人以外,大概就是吃的东西吧?
我老伴给我出了一个注意,说,要是实在想吃到正宗的粘豆包,就回故乡瓦盆窑去吧。这也许是*好也是*后的办法了,然而故乡还有人在种糜子吗?是不是也像养猪一样,每年用老办法养一头留给自己吃呢?